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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坡太行写人生——记河北师范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白云乡教授


    河北师范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白云乡教授,现为硕士生导师,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,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。

   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刘大为曾评价他说:“白云乡在学习、研究、继承山水画上师法自然,独辟蹊径,走遍华北山川沟壑,参以古法,开创新风,为传统画程式化的语法中又增添了新的语汇,在山水画领域独树一帜,并影响了一批中青年的画家。”

    白云乡的师长,著名山水画家李明久老先生说:“他是全国知名的山水画家,在河北省极具影响力,他对中国当代美术尤其是山水画领域有突出的建树,他的山水画有自己的载体,有自己的表现形式。他创立的个人绘画风格和绘画面貌,自成一体,是前所未有的,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。”

    他的山水画作品多取材于太行山,尤以太行大坡为主,注重山水精神的营构与表现,画风庄重严谨、朴厚雄浑。其作品《铜墙铁壁》入选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“第六届全国美展”,被评为优秀作品并被选为中国美术馆优秀藏品赴日本展出,获河北省首届文艺振兴奖、荣立三等功。《野调无腔》入选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“98国际美术年·当代中国山水画?油画风景展”,获河北省第八届文艺振兴奖。《风雨千年》入选由美国培地斯特瑞安艺术基金会、加拿大东方艺术协助与发展中心、日本神川株式会社联合举办的“华夏之魂——长城颂国际美术大展”,获唯一金牌奖。作品《故园热土》入选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“第十一届全国美展”,2004年8月被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、黄宾虹国际学术研讨会授予黄宾虹奖。

    他的作品和业绩先后在《美术》、《美术观察》、《美术研究》、《国画家》等国家专业核心刊物发表和介绍,出版有《当代中国画家——白云乡》、《太行真境——白云乡山水画》、《从传统走来——白云乡解析荆浩》、《白云乡艺术与生活》、《当代中国画家研究丛书——白云乡》等专著。《千层碧水走黄龙》、《铜墙铁壁》等作品由中国国家博物馆、中国美术馆、台湾山美术馆、国务院办公厅、中南海紫光阁、毛主席纪念堂、中国驻日内瓦联合国大使馆等重大单位机构收藏。

    白云乡画了20多年的太行大坡。半段长坡,千倾之势,在他充满张力的笔墨下,巍巍太行天下脊,贯通着历史的血脉,书写着中华儿女的命运与沧桑,书写着他一生的执著求索。

学步桥学步,执著求学

    1975年,邯郸地区师范学校开设美术班,在馆陶县有一个录取名额。当时,馆陶县一共有3个人报名,一个人中途放弃了,就剩下白云乡和另一个人参加考试。考试时,老师拿了一个大白碗摆在院里就让他俩画,结果,俩人画的都不像碗,白云乡的图稍微圆一些,没有美术功底的白云乡就这样被录取了。

    已经19岁的白云乡虽然没有美术功底,但他对绘画有一种天生的热爱。小时候,村子里有一位医生经常画老虎,他就经常往医生家跑,有时候医生出去干活,他也不走,爬到土炕上,着迷地看着墙上贴着的老虎画。他非常喜欢那些画,就自己动手拿支细柳条裹上棉花,蘸点染布的染料在旧报纸上画老虎,画得也不怎么像。那时候村子里常有唱大戏的,他看见别人画脸谱,穿戏服,他也跟着凑热闹,拿了水彩,画戏照,各种颜色混在了一块,也都画走样了。

    在美术班,白云乡对绘画的悟性极高。老师经常带着他们20多个学生去学步桥写生,练素描、速写、水彩,老师常拿了白云乡的画,对着同学们说:“看了吗?白云乡的画就是范画。”可他是个慢性子,除了画画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。每天中午,学校食堂的大师傅会给学生们分好饭菜,饭盆的汤里漂着点菜叶,偶尔还会有两片肉。下课了,同学们都急着往食堂跑,他不急,大家都吃完自己的饭,经常看见白云乡还没来,就拿起筷子拣走他饭盆里的那两片肉。白云乡在学校待了半年才回一趟家,母亲看到他面色蜡黄身子骨更加瘦小,抹着泪问:“学校不让你吃饭吗?”

    1977年,在邯郸师范学校毕业后,白云乡回到了农村。他开始在百货公司当小工,一天一块钱的工钱,他有时画画写大字报,也有时去街上摆摊,卖过纽扣和杂货。

    就在这一年年底,高考制度恢复,他跟家人说想去考大学,继续学画。父母说他:“你不是上学回来了吗?怎么还去上学?在百货公司上班还不满足?”

    白云乡的家庭祖祖辈辈是农民,用当时的话说还是贫下中农,都没文化。小时候家里一本书也没有。有一次,他到处找旧报纸,别人家、自己家的旧报纸都找来,连自己家里窗户上、墙上糊的报纸都给揭了,把这些旧报纸裁成整整齐齐一摞,拿了针和棉线,认认真真地自己装订起来,板板正正,咋一看挺像本厚书,打开一看,报纸上整篇的文章都给分了家,有的上下对不上,有的左右对不上,根本不能再看了。上高中前,他再三央求父母,才给他买了一本2毛钱的《毛主席语录》,其他的书根本摸不着。

    那个时期农村人温饱不足,不重视读书,更看不上画画的,一点不觉得画画有什么大用处,家人也不支持他上大学,觉得他入了高中还读了中专就足够好了,现在又要扔了工作去上大学画画简直就是胡闹。

    没有阻拦住白云乡,他骑着破自行车跑到几十里外的大名县报名考试。正值冬天,他考完试回来就冻得发烧了。春节前,河北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,那一年,河北师范大学一共录取了十几个美术生,邯郸近1000名的考生中只录取了2个,他是其中之一。

    当他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,去跟百货公司的同事们道别时,那些同事不相信他的话,也不相信这张录取通知书,他们说,没听过画匠也上大学的。

    春节后,他着手准备行李要去大学报到了,百货公司的同事们才相信,白云乡是真考上大学了。他的领导亲自找到他,说:“你这么聪明,留下来行不行?我马上给你转正,给你涨工资。”

    他拒绝了领导,过了几天,裹着一个花格被子站在货车斗里去大学报到了。他性子慢,但他朴实敦厚,聪明爱琢磨,爱帮助人,同学们让他在大学做了4年的班长。在校期间,他还得到美术系和音乐系唯一的全额艺术奖学金。

山水启蒙,苦寻出路

    他的山水画老师是李明久先生。大三那年,李老师上山水课,动手一画就把他的兴趣都抓过去了。他看着李老师用一只石獾笔,在生宣纸上纠缠翻搅,皴、擦、点、染齐头并进,一会儿工夫,一大片结结实实的山石云气就出来了,很惊人。那一刻,他暗下决心——这一辈子就画山水了。

    大学那会儿,经常去山上写生,老师带上学生,带上面、油、菜,带上大师傅,人和东西都装在一辆大车里,哐当哐当地就走了,晚上住破庙。那时候山上还没开发旅游,他们常住在苍岩山拱桥的大殿里,凉风嗖嗖。在山上画画,常画到天黑,月亮爬出来了,很亮,山变成了剪影,一片人趴在地上借着月光看山石树木,沟野渠壑。老师在前边趴着画,他们这些学生在后边趴着画,像是一群朝拜太行山的虔诚香客。

    他经常去看老师画画,老师画一夜,他就站一边看一夜。他不停地练老师的那套笔法,后来模仿得很不错,大学时期他的《太行壮歌》就是用得老师的画法,入选了“庆祝建党60周年全国美展”。

    1982年,白云乡大学毕业后,以优秀的成绩和突出的表现被留校任教。刚执教那几年,教学生,他的功力很够用,但他的山水画还没形成自己的风格。有些人议论他:“老画他老师那一套没有太大的出息啊”、“总在老师后边追着跑不好啊。”

    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,自尊心很强。早在执教工作之前,他就认识到作画形成个人风格很重要,想挣扎出老师的影子。好几年的时间,他很苦恼,很认真地临摹了许多古人和当代画家的画,结果,临谁像谁,跟吃别人嚼过的馒头一样索然无味。他想画出点新鲜的,常翻着别人的画册,模仿别人用点子堆积,或者在淡墨里加洗涤剂,一点点泅出圈圈肌理,这些太容易了,一学就会,一画就像,太没意思了,远不如老师的那一套。最苦恼的时候,他一个人晚上关了灯在屋里坐着,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,不说话不睡觉也不动,苦坐着想自己该怎么办,烟一支接一支续到天亮,早晨自己的眼发黑脸发绿,一地的烟头。

    到了1989年,他逐渐理出一个头绪来:纵观山水画发展史,从唐代吴道子“当其下手风雨快,笔所未到气已吞,”到清代“四王”的“画刚劲为柔和,变雄浑为潇洒”,对“萧散简远”,“净、静”的追求使中国传统绘画逐渐步入阴柔小巧,萎靡不振。他想,“笔墨当随时代”,汉唐五代雄浑大观古风当随当今大国崛起、自强不息的时代流传。

    中国历代许多画家生活在南方,更多表现的是南方山水,五代的关仝、范宽虽然画的是北方山水,但主要在画关陕一带的景色,当代的贾又福是成功塑造太行山的画家,但他的画侧重于主观性的表现,创造的是纪念碑式的精神景观,还没有人用写实的方法去成功地塑造太行山。这是一片空白。

    自古至今,还没有现成的笔墨合适的技法能够表现出太行山雄浑朴实的真境。“文采自然,似因非笔”,白云乡在尝试了许多笔墨技法后,找出了一种新的方法——削弱传统笔墨技法,加强对山石形体的刻画和塑造。

坡地画家,亘古未有

    他画太行大坡源于自寻出路,也源于对太行山的一种不解之缘。

    白云乡自小生长在冀南平原,没见过山。秋天集市上来了柿子,甘甜沁凉,大人们说这种果子是从西边山里驮来的。全村的房子都是土坯垒的,墙是土,炕是土,灶也是土的,大水一来,都泡塌了,只有打场的磙子是石头的,很硬。他想:用石头垒房子肯定泡不塌。这石磙子大人们说也是西边山上来的,他爬上村头最高的杨树,伸长脖子往西看,没有看见,他想山还离着很远。

    在邯郸学校,老师带着他们去山上写生,他第一次见到太行山,厚重朴实,散发着沉稳大气,他想,这就是我小时候一直想看的山,他被这山迷住了。后来,他去过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大山,黄山的奇松,泰山的石刻,雄奇险峻的华山……或许,他会被一些山打动,但他依然最爱着太行山,爱这山的厚重朴实,爱这山的博大雄浑,现在他举家搬去了太行山下住,推开窗子,大山迎面而来。

    他又因着工作之便,每年春秋两季都会带学生到太行山去画画,待上半月二十天,揣习研磨。他去看别人没去注意的太行,经过千年的雨淋风化,露出一层岩石,拖出一片土坡,再露出一层山石,又拖出一段土坡。他喜欢秋天的太行山,他喜欢太行山的大坡,长坡、衰草、裸露的岩石,狂野刮过的疾风。漫漫长坡的厚实与坚稳,摒弃了张扬,蔚为大观中彰显沉稳与淡薄。

    传统的书法、水法、石法,在他这里统统没了章法。他醉心于对太行山山体结构的神秘感的塑造,传统的“用笔法”被一种松动的笔致所代替,他的皴法以一种灵活的面皴为主,常用高超的侧面皴,充分利用上了毛笔各个部位和各种运笔状态,反复在色、淡墨上皴擦以浓墨,大大丰富了面皴的表现,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太行山岩石自然风化的丰富状态,他画出的山水面貌是传统笔墨程式中所没有的。

    他探索出的山水皴法和笔墨技法推动了当代山水画的发展。

    他说:“我选择这种泼墨、泼色、色墨交替使用的方法,并不是创新,古代传统里的“拖泥带水皴”也是这个意思,也是色泼墨、墨泼色。”

    许多美术评论家把白云乡创出的山水画皴法归为“拖泥带水皴”,或者也称“白式皴法”。

    中国艺术研究院专业评论家李一先生说:“白云乡是‘真工实能’的画家。与别人相比,白云乡画画可能较累,别人写意,他则写实。别人熟用古人程式皴法,他则创造自己的皴法。这样的创作状态当然是不轻松的。然正是在不轻松中,白云乡给观众提供了新的看点。我们可从白云乡的皴法中联想到油画的肌理效果,看到自然山水的氤氲真境,又可以从画面中感受到大山大川的苍茫之气。”

    五代关仝、范宽“大山大水,开图千里”的雄浑壮观,到他这里,转化出新的境界。他的构图只采大山的局部,半段长坡,高天流云,几块山石,就构成了千倾之势,异常的雄浑大观,亘古未有。

    他在大山长坡野石中不停行索,他画了20多年的太行大坡,被美术评论家称为“坡地画家”,他的多数作品被评为“大坡系列”。这些作品中《高山仰止》入选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“第七届全国美展”,《朔野长风》入选由中国美协主办的“中国画三百家展”获银奖,作品《岁月无声》入选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“第九届全国美展”获铜奖,《静山如太古》2004年8月入选由文化部、中国美术家协会联合主办的“第十届全国美展”获铜奖。

    一些当今画家揣摩他的画法、画风,他影响了一批中青年画家,被国画界称为“白云乡现象”。

    有些美术馆邀请他举办个人画展,他拒绝了。一些电视台想为他制作专题片,他拒绝了。同事朋友想请他喝酒吃饭,他也婉言谢绝,自己在家煮碗面条就是一顿饭,吃了20多年的煎饼果子也不腻。他说:“我就是一个内向的人,看着人群,看着镜头就发怵,我本来就是河北土生土长的农村人,中国画坛近百年出了齐白石、徐悲鸿两个大家,跟他们比,我算什么?我选择学习画画,工作也是画画,还能教人画画,我就很满足了。”

    白云乡,他有着和太行山一样朴实淳厚的性情,才能20多年如一日地不停地画着太行大坡。回首望去,风雨韶华尽去,几般求索,半坡太行,画真情,写人生。他在山水之路,在巍巍太行,且歌且行,用一支劲强的狼毫泼墨皴染出壮美山河,描摹出华夏儿女的铮铮铁骨,那份自然,那份真实,那份淳朴的雄浑大观,前无古人,但祈来者。

        (摘自《河北师大报》)